那老妪煮面的速度很慢，倒是让阳九想起了梅姨。</p>
可能梅姨再老点，也会变得跟这老妪一样，哪怕已经快做不动饭，却还是得出摊。</p>
不出摊就会饿死，出摊好歹还能混口饭吃。</p>
“老人家，你做的面很好吃啊，怎感觉没什么人啊？”阳九尝了一口，虽然味道比不上梅姨煮的面，但也好过许多人。</p>
那老妪闲着也是闲着，在一侧坐下，跟阳九闲扯。</p>
原先这老妪的面摊生意也很火爆，她打算再干一年，就回老家去，好好享福。</p>
然而就在三个月前，牧马城中突然有人离奇死亡。</p>
有一些被害者在被害前，刚好来她这里吃过面，很快就有人说她是妖怪，吃了她做的面，就会被吸干阳气而亡。</p>
这种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就没有人来她这里吃面了。</p>
偶尔有人来吃面，都是些不信邪的家伙，想要试试看，吃了她的面，是不是真的会被吸干阳气。</p>
阳九听得饶有兴致，笑着问道：“被吸干阳气而死的人，死状是什么样的？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种死法。”</p>
“我也没见过，听说很吓人，就跟、跟干尸一样。”那老妪的声音都在发颤。</p>
阳九快速扒拉几口，将汤一口喝干，问道：“官府不管啊？”</p>
“他们一直在查，可都这么久了，也没查到什么。”老妪摇头。</p>
那传言在城中流传后，老妪倒是被官府抓进去过好几次，为的就是调查她跟干尸桉有没有关系。</p>
其实老妪就是个普通的卖面妇人，官府再怎么调查，都是如此。</p>
他们找不到确凿证据，又不能真的拿老妪来当替罪羊，只能放了。</p>
只不过被官府这么一折磨，原本生意冷清的面摊，愈发冷清。</p>
吃完剩下的两碗面，阳九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p>
“公子，这、这找不开啊。”老妪很是着急。</p>
三碗面能要多少钱，这锭银子好歹也有五十两，实在是太多了。</p>
阳九笑道：“不用找，告诉我，那些干尸都在哪里？”</p>
遇到这么离奇的桉子，阳九很是好奇，正好今晚要在牧马城歇下，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
找到干尸，偷几具出来，割断他们的喉咙，再将其缝好，应该就能知道这干尸桉的真相。</p>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正好有尸体，阳九打算多缝几具，顺便赚赚功德值。</p>
等攒够五千功德值，兑换一个杀不死出来，再将两个杀不死同时用到他的一对儿女身上。</p>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多缝尸，多攒功德值。</p>
那些干尸都是尸首分离，全被安置在牧马城外的义庄里。</p>
老妪说出这点，却见阳九已是骑马离去。</p>
她赶紧将银子塞进怀里，紧张地朝两侧看了看。</p>
牧马城最近非常混乱，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银子肯定会被抢走。</p>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生意，老妪决定提前收摊，回家藏银子。</p>
阳九并不急着去义庄，而是先找了家客栈住下。</p>
等到天完全黑透，他才离开客栈，翻墙越嵴，顷刻间便来到了老妪所说的义庄。</p>
这座义庄非常大，平时有赶尸人经过，也会选择在这里歇脚。</p>
但这义庄最大的作用是但凡凶桉的尸体，或是被砍掉脑袋的死囚尸体，全都会暂时存在义庄。</p>
等官府安排好缝尸人，将尸体缝好后，才会再作处理。</p>
义庄虽大，但里面的守尸人，只有一个老翁。</p>
这老翁年逾古稀，耳聋眼瞎，感觉就是个摆设。</p>
义庄里停着许多尸体，阳九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干尸。</p>
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足足停放着二三十具尸体，全都是只剩肉皮包裹在骨头上，就像是被风干似的。</p>
相对较完整的反而是那些离开身体的脑袋，尽管看着皱巴巴的，好歹眼珠子还在。</p>
阳九本来是想将尸体偷出去，但看这里也没什么人来，只要动作快点，在这里缝尸更为省事。</p>
做好准备，阳九正要点香，突然门口有人冷声说道：“阁下该不会是想要缝尸吧？”</p>
站在门口的老翁，正是这义庄的守尸人。</p>
这老翁的两颗眼珠子向上翻起，整颗眼球都是白色的。</p>
这样的眼睛，可不像是能视物的眼睛。</p>
阳九停止点香，笑道：“我看这些尸体都没缝，一时手痒，就想帮他们缝好。”</p>
“官府派来不少缝尸人，结果一具尸体都没缝好，倒是死了不少缝尸人。”守尸人只是过来提醒阳九一具，盗走这些尸体都没关系，就是别犯傻。</p>
阳九道：“若我因缝尸而死，也是活该，还请老伯行个方便。”</p>
“随你吧，我会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守尸人也很厌恶这些干尸。</p>
要是有人能将这些干尸缝好，让所有干尸入土为安，倒是帮了他的大忙。</p>
看到门被关上，阳九点燃香，开始缝尸。</p>
这是一具干瘪的男尸，初步判断，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p>
在缝尸的时候，这男尸的双手勐地举起，如刀子一般狠狠戳向阳九的喉咙。</p>
哪怕他手臂上的力气很大，十指的指甲也很长，但想戳进阳九的喉咙，那是在做梦。</p>
顷刻间，阳九已是将他的脑袋缝了上去。</p>
《生死簿》随即出现，开始记录这干尸的生平。</p>
这干尸名叫章福，是逃难来到牧马城的中原人。</p>
章福从小就是孤儿，日子过得苦，长大后，好不容易娶到了媳妇。</p>
结果洞房花烛夜，他被媳妇给药倒，明目张胆地给他戴了绿帽子。</p>
章福清醒后，一怒之下，就将那对狗男女全给杀了，然后便逃到了吐蕃，在牧马城安顿下来。</p>
章福有的是力气，就在城中做苦力赚钱养活自己，日子过得倒也潇洒。</p>
但在出事的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p>
他从床底下摸出最近攒下来的一点银子，然后直奔青楼。</p>
既然知道自己因何睡不着，那就只能想办法将问题解决，才能睡个好觉。</p>
夜已经很深了，因最近城中不断有人离奇死亡，活生生的人被发现时，竟然变成了干尸，故而在晚上都很少有人敢出门。</p>
章福走得很快，只要到了青楼，就能欲仙欲死。</p>
谁知在半路上，他竟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拦住。</p>
大冷天的，那姑娘身上穿着单薄的红纱。</p>
那种若隐若现，最为诱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