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泯灭得太快，连个响都没听见。</p>
“挡了太久，挑动得力道很大，两边也许本质相差仿佛，但量的差距太大。”</p>
按耐住再去边缘截留一缕的想法，陈屿终于离开。</p>
身后，浊浪排空，崩鸣不断，天火雷霆一次次犁动，劈打在域外物质原本停留的区域，仿佛泄恨。</p>
良久，一切平息，无数心念再次恢复沉寂，重回到万古如一的寂静中，不再沸腾动弹。</p>
……</p>
权且当做是章和三年的四月。</p>
春日气息已经浓郁得紧，山花烂漫。</p>
陈屿不问外事，在天幕空间发现心念结晶的后续几日中，时不时去上一趟，不过随着无法激发更深处的力量，任凭他怎么挑逗，天幕空间都只机械地绽放出心念结晶这一级数便止步。</p>
但已经有了经验的他分明察觉到一丝异样，显然，更深处还有东西，可惜在维持天幕空间整体的安稳下，能搞的事毕竟有限，没能将之激化出来。</p>
“还是太脆弱了，这空间要是能主动强化将更有利于试验。”</p>
想归想，陈屿不指望天幕空间一个死物还能修法诀。</p>
于是兴趣稍稍平缓，他又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搭建大阵、炼制灵器、栽种新的灵植等事情上。</p>
精神界域的开发有条不紊进行中，对意识星辰的强化提升渐渐有了头绪，陈屿从界域中有限的几颗星辰中发现，每当意识星辰宛若吐纳的吸收养分时，都会与界域产生共振和鸣。他摸索规律，将之复刻在自己的意识星辰上。</p>
不过被动吐纳与主动运转是两回事。</p>
况且也没有能容纳这个大块头的精神界域存在，于是陈屿将共鸣对象改换在天外天本身。</p>
然而结果不出意外的失败，星辰虽很大，但相比天外天又过于渺小。如同拿柳絮撬动顽石，不可能成功。</p>
他也不气馁，现在正深入研究与天幕空间共鸣的可行性，实在不行天幕之上的小念世界多如繁星，挑一个来共鸣也成。</p>
再者说，他往后不出意外还会再开界域，到时弄个大点儿的，应当就能将自己的意识星辰装进去了。</p>
天外天的事放一边，短期内估计很难完成这个愿景，只能先尝试以意念精神去调试意识星辰，与发现的吐纳规律契合。</p>
几日下来，效果实在一般。</p>
常言道动心忍性，陈屿自诩修道这么些年，铭记研读道经不少，又有法力流淌体内，心湖想来平静空灵。</p>
然而意识星辰简直如同幼时的顽童一般难以驯服，仿佛并非他自己，而是旁人的意识，充盈杂念无数。</p>
“这才是真我啊……”</p>
感叹着，陈屿知晓这是最本真的自我体现，生而为人，既然思虑，便不可能真的没有杂念。</p>
他也无法，只得平时多修心，多清扫灵台。</p>
至少让意识星辰不那么躁动。</p>
不过修行不是一切，陈屿在对意识星辰的驾驭过程中，对真我的认知渐渐有了更多变化。</p>
心境仿若升华，他从未没日没夜去折腾，不强求，随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p>
修行如此，种田亦如此。</p>
元灵根栽种已有一段时日，三次灵机培育，估摸着至少得在明岁初春时候才能收获，若不止如二次灵机培育时与第一次培育间的差距，恐怕这时间还得往后。</p>
倒是同样在十二月时候新栽种的那批灵竹，已经长得有模有样。</p>
“这下法衣有了。”</p>
五个月前回山时，他从枯竭的浮田中收取了一堆银毫，淬炼后得到不少还能用的，加上眼前这些，炼制一套合身的法衣应当足够。</p>
陈屿等待灵竹生出最后一丝变化，只见青翠点缀的枝叶化作干黄，叶片与竹节之间，一簇簇竹实个头圆润、煞是饱满。</p>
不过更让他喜上眉梢的还要属竹米上攀附着的一层银色绒毛。</p>
纤细无比，接触精神炼化后，却能为其抵御外界冲击，甚是坚韧。</p>
此刻，他将之收拢起来，吐息化作白气，在一框框竹米上旋动，吹起大朵大朵银色，宛若月霞。</p>
青炎缭绕，顺手在身侧以指尖轻划。</p>
一捧捧早已备好的银毫顿时从虚空中跌落而出。</p>
奇景关闭。</p>
陈屿沉浸在炼制之中。</p>
据他所知，法衣在道门与释教中都有存在，不过更多是在开醮、符召、法事等场合才会穿戴，很是繁琐。</p>
不过眼下他要炼制的不必考虑那么许多，陈屿口中的法衣也仅仅指‘可以贯通法力的衣袍’。</p>
庇护精神且不说，只虚实皆可披挂这点就值得他花费功夫炼制。</p>
此衣既成，以后在天外天中自然不用再单以灵霞法力幻化遮掩。</p>
念头转动，手中动作不停，陈屿眼前正有一团造物逐渐成型。</p>
最后还没有太花哨，仅仅化作一件平平无奇的薄薄青衫。</p>
换下身上的衣物，以法衣穿挂。</p>
温凉、舒适，且法力好似雀跃，运转间更显自如。</p>
心念一动，青衫变化，下一瞬就与旁侧刚刚换下的衣物别无二样。</p>
这并非幻象，法衣依托法力，两相结合下可随心变化风格样式。</p>
想了想，身形再动，陈屿消失，不多时他又从虚空中抬步走出。</p>
只是此刻看着衣衫，眼中流露满意。</p>
“果然，天外天那地方虽无外人，但还是穿着衣服习惯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