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不做声色,八国公耐着脸,几个想要提出南征要事的刚出列半步就被挤了回去——文臣们纷纷出手,嚷嚷着要教训这群蛮子!</p>
可谁去?反正文官不会提刀杀人,还得落在武将头上。</p>
北朝最能打的高言弘在河间,与南朝最能打的严崇岳——至少他们认为这位老将老而弥坚——两人斗得正欢,分不出余力北上。</p>
那么……</p>
“安国公,南线如何了?”</p>
皇帝发话,看似问候南线战况,实则也在试探,或者说心中有了定论。文臣咂摸出味道,开始附和着献言献策,反正不用他们上战场。</p>
哼!</p>
闷哼一声,震得众人一愣,霎时间殿上鸦雀无声。</p>
安国公今岁年逾五旬,却健硕,大步向前,语气铿锵有力。</p>
将南线的战况一一说来,众人知晓这位与高言弘有不浅私交,身手不差,没想到口才竟也如此好。</p>
不说天花乱坠,但足够清晰明了。</p>
满朝文武都基本能听懂,也在短短时间内知晓河间的局势。</p>
“唔,既然无妨,又见那蛮人为非作歹猖獗不已,便伐之!”</p>
皇帝这才拍板,八位国公多数面色不是很好看。</p>
河间的局势好吗?可真谈不上。</p>
何况梁人的都城沦陷乱贼手中,危亡于一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八国公以武立家,压了太多筹码在这次的南征上,包括之前弹劾高言弘的奏章等也都是他们齐力才压下。</p>
此时回退,损失难以计数。</p>
但皇帝显然已经看见他们的动作,为了那近乎本能的平衡,维持朝堂上的力量不至于倾倒向一方,必要新的一群人顶上来,分润部分话语权。</p>
文臣不堪造就,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从内分化这一条路了。</p>
出了大殿,八位国公面面相顾,默然不言。一旁的四位王爷倒是好心情。</p>
“向北?向南?”</p>
“各位国公不妨议一议?熟与前往?”</p>
……</p>
哈!</p>
嘿!</p>
啊!捧着脑袋,打磨光滑的木棍掉落在脚边,宋越跌倒在地,揉着手腕吹气。</p>
对面,脸蛋红彤彤的小女童将短发扎作团子贴在脑后,喜不自胜地握紧了手中木棍。</p>
“哼哼,哥……师兄!这下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p>
女童欢呼着,毫无修道人的样子,一旁盘坐在石蒲团上的老道抚须轻笑,乐得看见两人打闹。</p>
有他在,伤不了。</p>
宋越揉着屁股,拍了拍灰尘,站起身对着自家妹妹露哭脸,他也没想到才两个月不到,这位就直接练成了——至少相对自己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层面。</p>
“青文,到这来。”</p>
好似看出了正式收为弟子的小道童心情不佳。</p>
以往几年,无论识字、背诵道卷,还是吐纳行功,宋瑶总是能比他快一步。</p>
如今在妹妹面前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两手护道把式,也被强自打下。</p>
难免让得小道童沮丧。</p>
“好了,近前来。”</p>
于启猛语气温和慈蔼,对两小只实在严厉不起来,好在两人也都听师父爷爷的话,很快就不再胡闹,收拾了衣衫、棍棒后小跑到道人跟前。</p>
道童眼巴巴抬起小脑袋,面上还沾着些许方才落地扑倒时的尘土。</p>
于启猛伸手擦拭,六旬的老道手掌不显干枯,仿如三十出头,气血正旺。</p>
轻抚脑门,让得小道童头脚一阵乱颤跟着摇晃。</p>
“哈哈哈,青灵修道本就认真过你十倍,胜之如何不对?”</p>
“吐纳习练不下功夫——就好似一人用桶挑水,你却以勺舀水吃,前者枯燥无趣了些,但事半功倍,总有所获,后者便如童儿你,即觉无趣,又显徒劳。”</p>
宋越捂着头,挣脱开师父的大手,躲在妹妹身后。</p>
“可就是学不会……好难啊师父。”</p>
于启猛笑而不语,看着对方。</p>
宋瑶回过头来,推着对方走到老道士面前,“可不难,哥哥从不用心!早课还望着山雾发呆!”</p>
“你!”</p>
小脸震惊,宋越从不觉得自家妹妹会如此‘反叛’,直接将早课的事供出来。</p>
哦?于启猛正了眼色,作不满模样。</p>
然后拍了拍道童数下手心,轻重适宜却仍让他吃痛。</p>
“好了,接下来根据你们二人的习练情况,再传一手功诀,可感触天地悬浮飘摇之气,打下基础。”</p>
讲授之后,于启猛单独给宋越布置下任务,足足三册书,数寸厚!</p>
“便由青灵监督,莫要让你师兄误了时光。”</p>
“知道了师父!”</p>
揉着粉拳,小女童来到哥哥身畔。</p>
眉眼含笑,面孔娇俏,然而落在宋越眼中却有如虎狼。</p>
顿时垮下了脸。</p>
……</p>
“又大了一圈。”</p>
天外天中,陈屿到来,开始要为之后的精神界域做准备。</p>
发现自己的意识星辰外环绕的劣版界域已经破碎不见,消耗一空,不过星辰确实得到滋补,灵性拔高一分。</p>
但相比之下,这点成长与另一方界域中的三枚星辰变化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p>
尤其馋嘴鹿的星辰,壮大了整整一圈都不止,个头已经快要赶上鸡兄的两倍。</p>
另一边,于启猛的意识星辰游离在天外天虚空,此刻不见踪迹,隐没远去。</p>
他找了找后没能找到,便也放弃。自顾自向着上方而去。</p>
回山后,昨日又渡了次天雷,陈屿自感觉雷霆影响越来越小,按照推论应当走到了雷劫阶段的末尾,再往上就要梳理各方面,一句突破到新层面。</p>
而契机不知在何方,他想要来天外天找找感觉。</p>
第一个,就打算去那片洁白天幕,试试里面的意念幻化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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