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时齐梁交锋于此，打得百姓十不存一、千里无鸡鸣。</p>
如今消停不到半年，双方再次陈兵。</p>
且随着建业波澜，那位镇南将军蠢蠢欲动，手下军士愈发肆无忌惮。</p>
陈屿驱散了雷雨，让云气化作一团团小巧的，雨露飘忽，伴着凉风，对山河村户影响降到最小。</p>
途中汲取雷霆，将雷痕推至只余下头部一角，剩下的需要小心翼翼，纵然有经验也不敢大意。</p>
为此，他控制着引雷幅度，在把控住自然雷电作为源泉的同时，一点点将雷痕蔓延开来，浸入血肉内里。</p>
随着雷痕内铭的加快，储存转化后的雷电也水涨船高，可以开始初步的外力作用，击凿法力、精神，试着平衡二者间。</p>
许久前，陈屿便想过跳跃灵文，直接以法力施展术法，后来发现这是个水磨功夫，需要大量时间去试错和积累，再次之前若能让法力变得更加可控、便于操纵的话或许能提振开发的速度。</p>
法力的构成来源于精神、内炁，以及外界精纯的灵曦。</p>
预想中，他原本是要提高法力中精神力量的比重，强化意识凌驾其余二者，然而事实却艰难，三者耦合，任一部分的撬动都将影响另外两方。</p>
多次尝试都失败。</p>
陈屿转回思绪，不再纠结这点，而是开始为之后的全新‘三合一’做铺垫。</p>
既然现有的法力很难分离，分开后也做不到强行融合，那么便跳过这步，直接在原有基础上加入更强的精神力量。</p>
同时添入造化之力、气血力量，以此构成新的大循环。</p>
“法力作主干，元血作枝桠，灵性则点缀繁茂树叶，而粘合这一切的便是可塑性极强的造化之力。”</p>
这一次的三合一与之前不同，不再苛求将多种力量融贯为一物，事实上法力的增长早早出现了瓶颈，陈屿一开始觉得是肉身、精神方面的限制，后来又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灵性上。</p>
但现在看来，或许当时催成法力的时机过早了些，揠苗助长，提前融合并且不留余地的将多种力量拢在一起，生生给自己弄出了上限。</p>
当然，对那时候的他而言这一步其实走得不差，法力的壮大也确实反哺了自身许多，并在术法与阵法上大有用途。</p>
只是万物皆向前，陈屿不可能停在原地，自大半年前开始，体内的法力便呈现圆满状态，每日餐饮灵霞仅仅能作为回复之用，任凭耗去再多的灵药、灵材、秘宝等都无法增长哪怕一丝。</p>
受其影响，精神力也在很早前迈入到一定境界后便不再提升。</p>
纵使他花了不小功夫，出入天外、捞取小念世界碎片、精神之种等，甚至重铸了不下百次元神。</p>
收获多是在技法方面，更加灵活，却没有质的变化。</p>
肉身方面更不用提起，元血始终沉寂在体内，只在不久前开辟血窍时动用了部分逆转气血。</p>
“现在看来，灵性是一切根本，升华之后这几种力量将受其带动。”</p>
实际上，依照陈屿预估，如若仍旧维持现状，灵性升华后自身依然能在多个方面齐头并进，法力、精神、元血等等都会跨入下一层次。</p>
精神强度或许能比拟精神之种，哪怕不依赖气血也可以做到干涉现世的地步。</p>
法力破开瓶颈，翻腾数倍于今日，积蓄更多。</p>
元血滋补肉身，血肉再次蜕变或许近在眼前，甚至气血化真形，养出传说中的神通也不在话下。</p>
然而，这一切都有尽头。</p>
万法镜闪烁掌中，光辉夺目。</p>
万物观之术洞悉下，结合对自身的掌控，陈屿能确信自己跨出这一步后将真正踏入非人地步，出入人世真个算得上仙神之流。</p>
可这并非他所欲。</p>
“这是一次机会，灵性跃动升华，极致的变化，一切的根源在质变。”</p>
此番变化的本质远超之前，陈屿若不利用这次际遇，任由其溜走，那么之后可以预想的仍然会在高歌猛进的短暂后，陷入到类似于当前进无可进的困境。</p>
而且那时候，灵性还能否进一步蜕变谁也说不清。</p>
陈屿想要重构大循环，以更灵活的方式将体内的种种搭配起来。</p>
呼！</p>
几日来，他便一直在思考此事，如今心下定念，认为这条路至少比起肉眼可见尽头的随意跨入要来的宽敞些。</p>
“还有［虚神］一道中几种推演出的后路之法，如果强行走万法归一，那这些后路只会分散力量，做不到圆满。”</p>
好在放弃了将所有力量熔炼成一种新的力量后，他更在意是否能将法力、精神以及气血、造化之力等等纳入到一条体系中去，如此一来容错的可能大了不少。</p>
嘭！</p>
一座裸露土石的石山上，陈屿张开右掌，一捧青光燃起。</p>
“如今的法力可以看作是小循环，不过内部没有缝隙、没有回转余地，上限被圈定，难以破开。”</p>
念头落下，掌臂银芒闪过，电光蹿动着，缭绕在法力青光旁，一同的还有眉心中飞舞出的精神之力。</p>
三者靠拢，无声无息，却还是狂风呼啸、大浪滔天，掌心传来巨大的不稳，排斥过于明显，震颤着虚空，阵阵流光飞舞击打，恍如长鞭劈落。</p>
背后，山湖隐现。</p>
一缕玉白从中袅袅而出。</p>
造化之力看似飘渺清虚，实则宛若万钧之重，压盖在青光中，霎时间电芒变得温和、精神不再躁动、法力亦柔顺。</p>
万籁俱寂。</p>
陈屿目不转睛，看了足足半刻，眼底有灵文闪过，诸般汇聚下，哪怕万物观之术也难以洞彻，只能一点点深入、收集。</p>
良久，一切归于沉寂，造化之力耗尽前的一刹，掌中欲要裂开的光团被他扔入了青胧山的边缘，那片空蒙之地。</p>
仿佛屏障一般的空荡荡区域在这一瞬迎来了巨大的暴鸣，青炎滚烫，夹杂气浪冲击，汹涌了数息才平复。</p>
他瞥了眼，天壁似的区域如旧，半点儿损坏都无。</p>
摇着头，看来仅仅这种程度的力量还不足以触动此地。</p>
奇景的边缘如何去扩大，这点倒是不急一时，陈屿返回到石山上，沉吟着向住处飞去，心中则思量着方才，构筑体系不是简单的事，一个包涵诸多力量的大循环想要保证潜力并维持融洽、乃至相互间做到更多互补，这点尤为困难。</p>
好在，这段时间下来，不知找了多少办法的他也不算全无所获。</p>
途中，抬眼看了下天色，眉心悄然闪光，面上与后脑处都萦绕攀附一道道细致勾勒的纹理。</p>
只差最后几处未能覆盖。</p>
“过几日，雷痕应当就能完全内铭。”</p>
他倒是不急，这之前还得先去天外做些准备，寄托元神这种事，陈屿也是第一次，推演得再完善，作为后路之一，都得试过才有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