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望去背影，有血迹沾染甲衣，视野内，一丝丝念头缠绕，那乌黑浑浊的恶念狰狞，却又在极短时间内飘散去小半。</p>
恶念的存在并非指这一队六人都是极恶不赦之人，陈屿看得清楚明白，那些不过是临终之人无意识散落的执念。</p>
真正的恶意却抛向了其他人，并不在这些甲士中。</p>
换句话说，他们大概只是抓人、并且近期参与了一次行刑，侩子手才是恶念云集之人。</p>
暗自摇头，单以恶念论好坏，这不为他所取，陈屿已经知道了这种法子的弊端和缺陷，更不会自以为是地去将世界看作黑白分明。</p>
人心复杂，诞生其中的人念亦如是。</p>
“比起恶念，果然还是秘宝更加让人在意和欢喜。”</p>
内景地的形成与人念有不小关联，其中的秘宝则是完全脱胎于念头混集，在内景地的伟力作用下自然精炼而成。</p>
恶念无法利用，除去甄别，甚至也会在辨识上出现错漏。</p>
而秘宝不一样，不止可以直接用作精神回补的秘药，本身也可能具备异力。何况研磨破碎后投入灵性，可令后者飞速升华，用处很广，堪称万金油。</p>
当然，话虽如此，对于恶念的研究陈屿也没有完全停下。</p>
难得建业这样一座数朝古都，其中不知诞生许多内景地，更有人念如渊似海。</p>
是个琢磨人心念头的好地方。</p>
他出入城中各地，亦有这方面的心思在，想要从常人身上得些灵感来。</p>
结果则有些让人无奈，针对恶念的研究进展不多，唯独在开发念头聚合、与术法触发等几个方面上有了些许推进。</p>
拢而统之，算是让他预想中的‘雷罚系统’向前挪了小半步。</p>
不多，前路还很长很长。</p>
“辨明除恶……”</p>
前者现阶段已经能做到，反而是后者有些难定。陈屿现在正犹豫，是否要将这套雷罚系统推而广之，相比之下他更想将其局限在未来可能出现的‘修士’身上。</p>
“凡俗归凡俗，超凡自然归超凡。”</p>
不得不承认，一旦他传下的法种被那些人勘破，一如那位李沐白一样，即便只收获了最粗浅的皮毛，也能获得不小的武力提升。</p>
而若是往后再深入，未必不会有一人敌军的存在出现。</p>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p>
财、名、功、权……人之所求无非这些东西，不能指望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道德君子——哪怕他选择传法时已经针对心性品格筛选了数次。</p>
但人心思变，何况以后未必不会有人将自己琢磨出的法门外传。</p>
练不练得成是一回事，外传本身就意味着不可控。</p>
虽说陈屿本身也没想过去操控，更多还是为了养出参天大树，与修行路上的开道者们一同前行。</p>
而陷入争斗混乱这一可能无疑与他的初衷相违背。</p>
“雷罚应运而生，不过似乎确实不应扩大至普通人身上。”</p>
他从各个方面考量，实际上想要扩大至普通人范围也很难做到，陈屿自己曾估算过，若要覆盖每一人，纵使将万法镜作为核心、已海量灵石灵液驱动、辅以天地灵性、辟除人念干扰，最初始时撬动这一套系统运转时所需要投入的精神力量、法力也是一笔不小数字。</p>
别说一个他，再一齐放一百个陈屿炼成灰，都不一定凑的够。</p>
最后，他放弃了如此直接撬动天地截取伟力的做法，而是选择以人念为引导与线索，通过洞悉术、引雷术等术法配合产生效果。</p>
“修行，无论如何一种力量，都会有灵性的参与，而灵性的波动其实很明显。”</p>
别看他现在动辄挥手成术，乘风来去自如，实际在精神视角下，自己周身颤动汹涌的灵性可不弱，每一次举动都如同跋涉川流，浪涛滚滚。</p>
尤其在城池内，人群聚集使得人念过于浓郁，正如脚下的江河也变得粘稠，举步维艰。</p>
“跳过区分每一种能量，不管对方修出的是气血、内炁、还是法力，通过锁定灵性的方式锚定本人，决然无法逃脱。”</p>
至于接下来，自然可以再去甄别善恶如何，不过这套系统真要落在修士身上的话，陈屿倒是觉得没必要再纠结善恶。</p>
一刀切，没烦恼。</p>
但凡人世间，都不得擅动超凡手段！</p>
只是这样一来又有许多问题，仅仅念头一起，脑海中灵光涌动的他就能想到上百个漏洞存在，譬如提前预备、规避、借刀杀人等。</p>
他沉吟，手中灵光闪动。</p>
以雷殛的方式似乎过于粗暴，或许可以更温和些，既然一刀切，那么干脆就换个方向，没必要将重点落在惩戒上。</p>
滋啦！</p>
一丝银芒蹿动，掌中灵光顿时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生生弱了三分。</p>
“天雷自可涤荡游离灵性，也许，可以将修士的超凡手段约束在一定范围内。”</p>
超过这个范围就会被雷光干扰变得无效溃散，甚至直接湮没，波及自身。</p>
“这样的话，雷罚系统覆盖的区域就不能太小，得囊括南北两朝。但也不能压迫太过，需要在天下山川里给那些奉行修持与求道坚定者一些空间。”</p>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传法。</p>
不给这些人施展的机会，如何让他们将修法发扬，从而开辟各种道路来反哺？</p>
于是在一边搜寻内景秘宝的同时，陈屿也在思索，该如何去把握这个度。</p>
即便现在雷罚系统还只开了个头，但他不觉得自己做不出来，并且传法之后确实需要一套约束，免得后来者为非作歹。</p>
更主要是去引导他们走上陈屿期望的修行路，去求道，而不是沉溺人世间的争斗中去。</p>
－－－－－－题外话－－－－－－</p>
明天恢复更新，这几天耍开心了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