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该如何？”</p>
刺客组织无留行，背地里自然有金主支撑，或者说他们汇聚一齐，缕缕针对梁廷作出祸事侵扰，便有自己的目的在。</p>
只听一人开口，压低了声音：“王爷现在坐镇河间，主持大局，上面几位都分散于通、越、锦三州之地，抽不出人手来此处，建业虽重，然梁廷气数未尽，尚有回光返照之刻，待此时过后，王爷当会齐聚各方一举将建业拿下！”</p>
那人看了又看，最后落在燕苍身上。</p>
“还望狐尊使多多劳力，分匀牵扯些注意，我们现在只需尽全力将水搅混。”</p>
“梁廷满朝蠹虫，狼豺窃居高位，值此情形下必然有所动作，到时且看其癫狂至如何地步，再做定夺。”</p>
燕苍颔首应是，对此并无异议。</p>
几人商谈了会儿，又定下接下来该如何动手，搅浑水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重点在于不暴露自己等人行踪。</p>
“这处庭院就先闲置，我们各自按计划行事，挑一些背叛大宋的势力下手，或者铁杆支持梁廷者，都要好生教训一番。”</p>
众人商议之后陆续离去，燕苍卷了桌上面饼草草填了肚，翻身双腿连蹬，一跃上去墙头，两三个起伏便不见踪影。</p>
“不愧是我无留行五尊使之一，燕狐尊使功夫高强，傍身之下能半成许多旁人难以想象的事。”</p>
其余几人回转，告别珍重。</p>
“巍巍大宋，不屈！”</p>
“就此别过！”</p>
转瞬间，阴暗小巷里的瓦房便沉静下来，又半日过去，一队执刃甲士推攘开路旁行人，直将这一片包围……</p>
……</p>
“无留行……一群老鼠！”</p>
武云岭看着手前的情报，脑海中浮现关于这个刺客组织的消息——无留行内有大量被通缉之人，出行所为皆针对大梁朝廷，或是刺杀官僚，或是洗劫响银。</p>
往前十数年犯下大罪若干，可谓罄竹难书。</p>
这支势力的背后他也有所耳闻，人称王爷，然武云岭知晓其并非大梁现有的那几位皇亲，而是前宋的余孽。</p>
靖中王。</p>
大梁建国，朝中思虑前朝优待的人物不在少数，甚至当今右相便曾在前宋为政一方。</p>
正因此，思慕前朝之辈有如野火烧不尽的杂草，一茬一茬冒出来，近些年岐甲司与各地官衙镇压了不少，可始终没能杀尽杀绝。</p>
“躲躲藏藏的鼠辈，不足为虑。”</p>
不过武云岭对这群人并不担心。</p>
如今的风波看似由这些人推起，实则关键在朝中，只要金銮宝座上的那位定下来，哪怕只一句旨意偏示些许，都可以让包括岐甲司在内的朝廷力量少许多掣肘。</p>
届时区区一个三流组织，说好听点叫刺客，实则唯利是图，无需多少耗费便可分而化之、擒拿剿灭。</p>
可惜正因朝中波澜跌宕，迷雾重重不知根底，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观望，朝臣如此，武云岭亦如此，便是建业城中的那些住户也不例外。</p>
最近时日，他已经听闻到有大户商贾举家迁离，却又留下宅院未曾变卖。</p>
居京师大不易，一栋宅院很多时候不是有钱就能买来，更代表着人脉势力，故而许多人不愿轻易放弃。</p>
“再等等，无留行出手，针对之人多是当初背弃前宋的家族。”</p>
而这些人，并不在三殿下的拉拢范畴之内。甚至可以借此对那些三心二意之人敲打，并分辨出当下局面熟为友熟为敌。</p>
所以适当的牺牲是值得的，武云岭虽皆称莽夫，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只是平常少有去思量，如今来到岔路口，难免比平日多了几分复杂心思。</p>
事实上，比起无留行，他更好奇那位大盗燕苍到底从大内宫廷与两相府邸中带出了什么东西。</p>
做了什么事。</p>
竟让得举朝都为其瞩目。</p>
刺杀皇爷？武云岭知道，这事里面颇有玄妙，单看三殿下现在依旧隐而不发未曾安排给他任何多余的事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p>
还有四殿下，那位素以智谋出众闻名众多皇子皇孙，最近竟是传出其袭击玄华门，行忤逆之事。</p>
武云岭刚听得此消息时险些笑出声。</p>
不再多想，他饮了口茶，将脑中杂念抛飞，静静等候。</p>
“头！”</p>
不多时，有人从外跑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卷纸张。</p>
摊开来看了两眼，他咧牙一笑，虎目中绽放寒芒，口鼻轻吐，冷风肆虐。</p>
咵擦咵擦鳞甲碰撞响动，站起身来。</p>
“传令！平章阁蒋招待私通伪齐！各甲士，随本指挥使前往拿人！”</p>
一步一字，气如龙虎。</p>
待到行至院外，一位位甲衣披挂身躯的岐甲卫士扬刀立马，呼喝不绝。</p>
二月初二，岁寒。</p>
建业大雪。</p>
岐甲司伐户破门，百官胆寒。</p>